发生在法国巴黎《沙尔利周刊》(又称《查理周刊》)总部的恐怖袭击,已经导致十二人死亡,十一人受伤。这是法国四十年来最为惨重的恐怖袭击,也 是人类社会的共同悲剧。一向以大胆讽刺着称的《沙尔利周刊》,曾多次刊出讽刺伊斯兰教先知穆罕穆德的漫画,甚至包括穆罕默德的裸体漫画,在事发之前,还大 胆刊登讽刺“伊斯兰国”组织头目巴格达迪的漫画,以至于引起伊斯兰教极端分子的不满,最终酿成悲剧。 在言论自由已成为社会价值观的今天,因为一家媒体刊出的讽刺漫画,竟然招致如此惨烈的血腥报复,文明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感到难以接受。对于恐怖分 子的这种罪恶行径,世界舆论怎么谴责都不过分。对于这种蔑视人类生命、践踏人类文明底线的血腥暴行,任何理由都不足以为之开脱。杀人者必须因其罪行而接受 最严厉的惩罚,这是国际社会对此类暴行的广泛共识。 然而,在悲愤与谴责之余,国际社会也应该反思事情何以至此,以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分析整个事件过程,不难发现,《沙尔利周刊》此前放胆讽刺 的行为确实存在不妥之处,尽管这绝对不能构成恐怖分子杀人的借口,但值得国际社会认真反思。在文化多样性的当今世界,言论自由是否存在因文明差异而划定的 天然边界?尤其当言论自由可能无端地诱发不同文明或信仰人群的愤怒,媒体的言论是否更应该谨慎,抑或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井水不犯河水? 当《沙尔利周刊》刊出穆罕穆德的裸体漫画的时候,杂志工作人员应该知道这肯定会引起穆斯林们尤其是极端分子的不满,毕竟自《沙尔利周刊》 2006年开始转载讽刺穆罕默德的漫画开始,已经多次遭到伊斯兰团体的抗议,甚至对簿公堂,有着不愉快的先例。即便是温和的伊斯兰教信徒,默罕默德都是神 圣般的存在,不容丝毫亵渎,在极端分子的眼中,《沙尔利周刊》的行为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不可原谅的侮辱。 要知道,《沙尔利周刊》的前身《HARAKIRI》曾于1970年因为讽刺去世的戴高乐将军而被法国政府取缔,何况一群本来就文化背景不同,又 狂热地崇拜穆罕穆德的极端分子,他们肯定无法容忍《沙尔利周刊》的“不敬”。相比于法国人对于戴高乐总统的尊敬,穆斯林对于穆罕穆德的崇敬不知狂热多少 倍,因此他们或许更倾向于将恐怖袭击视为维护尊严的壮烈之举。虽然大多数穆斯林温和善良,面对先知被讽刺的场景,或许只是表示愤怒或者抗议而已,但对于少 数狂热的极端分子来说,讽刺先知比侮辱乃至伤害他们本人更加难以忍受,而且这种情绪远比在一群虔诚的西方基督教信徒面前肆意讽刺耶稣更加强烈。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总是讽刺你最为崇敬的人,甚至刊出裸体漫画,你就一定会非常愤怒,甚至可能痛打对方一顿,假如你碰到的对象又是有着原教旨主 义情结的残忍的极端分子,后果会能怎样?当然,本次事件的当事方不是个人,而是有着言论自由权利的媒体,其性质虽然不同于个体之间的行为,却有相似的逻 辑。但既然《沙尔利周刊》的前身在自己的国家讽刺戴高乐总统都被本应保障言论自由的政府取缔,那么当讽刺的对象变成伊斯兰教极端分子心中神圣的先知穆罕穆 德,后者又来自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这不就无疑等同于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起爆的炸弹吗? 国际社会是一个多元文化并存的社会,对包括宗教在内的其他文化的尊重和包容,应该成为国际社会的基本共识。任何文化背景的人群,都不应该以一种 傲慢的心态对待他人,对不同文化或宗教信仰者的敬重本身就应该是现代文明的组成部分。这就好比最近引起争议的美国电影《刺杀金正恩》,本来放在保障言论自 由西方国家,无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电影的对象是朝鲜的最高领导人,其结果只会加重被意识形态和阶级斗争教育多年的朝鲜民众的不满。 在当今世界,政治或许有野蛮专制和文明开化之别,但是文明只有内涵和表现形式的不同,没有先进与落后之分。回顾世界历史,建立在自身文明的优越 感上,对其他文明采取歧视态度,甚至于试图用暴力的方式去征服其他文明,用极端的方式去挑逗胁迫其他文明,正是这个世界各种冲突不断爆发的重要原因,也是 基督教文明与伊斯兰文明摩擦不断的根本原因,而恐怖主义就正是在这样的文明裂缝中产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