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曾讲过一句话:“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三月三十日台湾的年轻人发起了“330反服贸大游行”,正展现了这种风格。对这次大游行,当部份人把它说成是暴民运动时,台湾名导演吴念真讲了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台湾今日的民主成果,哪一样不是抗争而来?从当年反戒严,到逼老民代退位,要求总统直选……这样样都是靠游行、静坐等手段来达到目标的。因为综观全球历史,绝对不会有统治者愿意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放弃自己的权利而推行改革的。 这次330大游行最大的一个特色是;整个运动全由年轻学生主导,排除了传统台湾蓝绿对抗的格局,它不但代表马英九时代的提早结束,也令民进党四大天王认识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可抵挡的潮流,是到了他们应该尽早退出政治舞台的时候。 2006年陈水扁总统因为施明德发动的一场“红衫军”大游行,让他提早结束政治生命,八年后的今天,马英九又何尝不也是因为这场政治风暴,让他提早跛脚,步上“后马英九时代” 的命运!民意如洪水,岂是政客们所能抵挡的? 330大游行的影响其实不止于此,对我们这些传媒人来说,简直是给打了一记耳光。学生们在占
领立法院之前,传统的报纸、电视,没有人听到一点风声,也没有记者看出一场大风暴的酝酿,而提早报导此新闻。学生们用Facebook、Line、Twitter作为串联的工具,他们用他们的语言招朋引伴,然后像从异域降下的外星人,占领了立法院,行动之迅速令人瞠目结舌。而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在各方都还没认同这些学生时,已号召了五十万人走向街头。连街头抗争的祖师爷民进党的一位大佬说:“连他们差一点都没赶上。”其实,他们没赶上的不只是这场戏,而是年青人新思维的政治浪潮。 台湾人是很会抗争的民族,从满清时代的朱一贵、林爽文包围“官府”,到日据时代首任总督的奏折;都提到“台湾人的动辄包围官府甚难管辖”。也因为长期抗争给台湾人留下了宝贵的经验,他们在操作抗争和游行方面非常成熟。除了少数人占领立法院外,五十万人的大游行,从下午一时结集开始,晚上七点结束,接着由学生自愿队组成的垃圾清理队伍开始工作,午夜十二点,台北市一切恢复正常,交通车流无阻,像没事发生过一样。这等于打了马英九政府一个巴掌,因为在游行前,他们再三威胁学生不可有暴力行为,不可违法,不可越时。而学生的行事証明了“你们少操心,新一代者会管理好自己的”。这点其实也是给泰国、波兰、埃及人一次学习的机会。这些人游行起来拖泥带水,造成百姓的不便,令人嫌。其实有很多台湾人早把这种抗争当成一场嘉年华会,平常上街走备受车队的威胁,现在清出康庄大道让你走,谁不想去凑热闹? 有五十万人做后盾,再接下来学生们要和政府谈判就容易多了,马总统,你接受不接受,不接受我们再来一次,下次一百万人。 其实,政府也不必把示威游行看成一种洪水猛兽,相反的,它有时是一种社会不满能量的释放,就如火山和地震,平时小小的释放造成的破坏小,反而压抑愈久,释放出来的能量愈大,破坏性也愈强,场面也愈难收拾。 中国的五四运动,美国金恩博士的黑白同权诉求的大游行……都为国家创造了改革的契机。其实有时我也在想,若中国能开放一次反腐败大游行,那未尝不是给政府一次“借力使力”的改革大好情势,可惜文化大革命和六四事件,使中国政府产生了一朝被蛇咬,一生怕草绳的禁忌。 所以善于为政者应知道如何运用群众力量来助其推行其改革,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它必须要非常小心谨慎地运用,否则真会造成亡党亡国的。 台北330大游行証明了其实群众运动有时并不那么可怕,它以最有效的办法向政府施压,而不伤及社会成本,因此它比革命更为有用。若毛主席还在世的话看到这一幕也许不必再说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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