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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53年中共组建中央警卫团开始，杨德中就一直担任中央警卫团政委。1964年开始主管周恩来的警卫工作。1965年任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兼政委。1974年，杨德中被逐出中南海，下放故乡陕西任咸阳军分区第二政委。1978年，汪东兴离开中央警卫局，杨德中重返中南海任中央警卫局局长兼中央警卫团团长。此后，中央警卫局一直由杨德中领导。1994年，杨德中在被授予上将军衔后退居二线，但仍任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直到1998年正式退休。本文选自2014年第9期《党史文苑》，作者水新营，原题为《杨德中：为中共三代领导人担负安全警卫工作》。 新中国成立后，杨德中长期担负中共中央领导机关的安全警卫工作，前后达40余年。在不少重大历史事件进程中，都出现过他的身影。他为中共三代领导人的安全保卫殚精竭虑，为中央警卫部队的全面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担任中央警卫团政治委员 杨德中，1923年12月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祖籍陕西省渭南县。父亲是中学教员，母亲是勤劳朴实的家庭妇女。 1936年3月，杨德中升入西安市省立第一中学学习。在校期间，他接触了中共地下党印刷的许多油印宣传册等进步出版物，对国民党政府的对外不抵抗政策十分不满。同年12月9日，在纪念一二•九运动一周年之际，杨德中积极参加西安各界爱国青年举办的声势浩大的一系列纪念活动。12月下旬，他加入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 全面抗战爆发后，杨德中先后进入西北战时青年短训班、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学习。1938年9月，年仅15岁的杨德中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山东军区等部队一直从事政治工作。历任干事、指导员、营教导员、政治处主任、团副政治委员、团政治委员等职。新中国成立后任陆军某团政治委员，某师政治部副主任、主任等职。 1953年5月，为适应新形势下保卫中央领导机关安全的需要，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警卫团（简称中央警卫团）。中央在配备中央警卫团主要领导人选时，确定首任团长由中央公安警卫师副政治委员张耀祠兼任，政治委员则在全军范围内选拔。经全军各大单位推荐和总政治部考察，最后杨德中被选定。6月，他被任命为中央警卫团政治委员。 中央警卫团成立之初，杨德中和张耀祠等警卫团领导深入调查研究，投入大量精力加强警卫工作的各项制度建设，为开创和平时期的警卫工作新局面打下了坚实基础。 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也非常关心警卫团的各项建设。1955年5月14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中央警卫团部分官兵，并亲自为他们授课。毛泽东着重讲述了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历史，并指示警卫部队要完成好三项任务：一是保卫工作，二是学习文化，三是调查工作。在毛泽东的亲切关怀下，中央警卫团相继开办了在职干部业余文化学校和中南海机关业余完全中学，官兵们掀起了学习文化的热潮。遵照毛泽东的指示，杨德中和张耀祠等警卫团领导还分期分批安排成员回各省探亲搞调查工作，将了解到的第一手材料综合起来，向他汇报，受到毛泽东的好评。 周恩来对中央首脑机关保卫工作也十分关心。1960年11月22日，他作出重要指示：“要加强对中央警卫团官兵的教育管理，提高警卫部队建设的质量，干部可以多一点；要整顿中南海内部的一般人员和勤杂人员，确保秩序；要保证中央首脑机关安全万无一失。”遵照周恩来的指示，杨德中于11月23日主持召开警卫团党委会议，专门研究贯彻执行意见，有力地促进了警卫部队质量的提高。 对杨德中担负的许多工作，周恩来印象十分深刻。1964年初，周恩来找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局长（简称中央警卫局）汪东兴，要求将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伏罗希洛夫、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等来华访问期间，曾为他们担任卫士长的杨德中，调到自己身边负责安全警卫工作。4月起，杨德中开始主管周恩来的警卫工作并继续任中央警卫团政治委员。1965年3月，杨德中任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兼中央警卫团政治委员，仍然兼管周恩来的警卫工作。 此后，杨德中在周恩来身边工作近10年时间，并长期担任中南海西花厅党支部书记。其间，他先后随周恩来出访亚非欧等多个国家，并多次随周恩来到全国各地视察，参加重要外事活动，都圆满完成了任务，受到周恩来的充分肯定。 非常岁月的离职 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爆发。中央警卫工作也日益处于十分复杂和困难的境地，杨德中和警卫团其他领导排除干扰，全力保证警卫部队的高度稳定。 1967年初，林彪、江青等人为实现篡党篡军夺取最高权力的目的，千方百计罗织罪名，诬陷迫害党和国家领导人。为保护贺龙元帅夫妇，周恩来几次为他们转换住处，杨德中做了许多具体工作。后杨德中一度成为周恩来和贺龙夫妇之间的联络员，多次受周恩来委托去看望贺龙夫妇，并带去周恩来的问候和关心。 与此同时，一伙“造反派”在江青和中央文革小组的唆使下，要到陈云家破“四旧”。在周恩来的干预和中央警卫团官兵的保护下，“造反派”没敢动手。事后，为保护陈云的人身安全，杨德中按照周恩来的指示，连夜将陈云转移到其他住处，并加强了陈云临时住地的安全警卫工作。 同年8月11日，外事系统“造反派”在人民大会堂召开批判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部长陈毅的大会。周恩来特别叮嘱杨德中一定要保护好陈毅的安全。当看到“造反派”在会场挂出“打倒陈毅”的大标语后，周恩来极为愤慨，当众陪同陈毅退场。杨德中立即指挥警卫团战士上前保护，避免了“造反派”揪斗陈毅的情况发生，确保周恩来和陈毅安全离开。 随着“文化大革命”混乱局面的日益扩大，周恩来的工作更加繁忙，处境愈发困难。由于长期超负荷工作和内心的极度焦虑，周恩来的心脏病频频发作。根据这种情况，杨德中从日常警卫安全、服务保健等方面提出多条具体措施和意见，同时对周恩来的安全健康方面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制定了详细的处置预案。邓颖超对此十分满意。而且，杨德中在以后周恩来每次出访和外出视察前后，都特别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1971年8月15日至9月12日，毛泽东乘专列到南方视察，一路同沿途各地党政军负责人谈话，点名批评了林彪一伙。当林彪获悉毛泽东在南方的谈话内容后，悍然决定对视察途中的毛泽东下毒手，阴谋发动反革命武装政变。为防止林彪一行出逃，周恩来命令杨德中带人到北京西郊机场“协助”副总参谋长兼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指挥封锁全国的机场。 九一三事件后，林彪手下的“大将”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人不仅没有向中央主动坦白交代问题，而且私下活动，销毁证据。为此，中央决定对他们采取行动。根据周恩来安排，9月24日召集军委办事组成员在人民大会堂开会，宣布对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实施隔离审查，并要汪东兴、杨德中具体部署。汪东兴和杨德中指挥中央警卫团对人民大会堂进行严密布控，对每一个细节进行了认真检查，圆满完成了对黄永胜一伙的隔离审查任务。 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应邀来华访问，抵达北京。周恩来特意嘱咐杨德中：警卫部队对外宾的衣、食、住、行都要管。 确保尼克松访华安全，事关重大，任务艰巨。尼克松访华随行官员和工作人员389人，先后在北京、上海、杭州三地参加20多场活动，有些活动场地周围环境复杂，不易控制。杨德中和此次安全保卫工作领导小组其他成员计划周密，指挥调度得当，活动衔接紧凑，现场秩序井然，为中美双方会谈提供了良好的氛围，受到美方人员的高度评价。 1973年年底，江青等人为迫害周恩来，他们攻击、诬陷杨德中是“坏人”。此事报告毛泽东后，毛泽东认为中央警卫团的政治委员不可能是坏人，不过下去锻炼一下也好。1974年2月，杨德中被下放到陕西咸阳军分区任第二政治委员。临走前，周恩来、邓颖超特意在中南海西花厅请杨德中吃饭，进行了长达4个小时的谈话。杨德中到陕西后，周恩来、邓颖超对他的工作十分关心，邓颖超还派身边工作人员专程去看望他。1976年1月8日，周恩来不幸病逝。对总理怀有深厚感情的杨德中万分悲痛。但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他想到北京亲自为总理送别的愿望最终未能实现，这成了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重返中央警卫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经邓小平等中央领导同意，1978年12月23日，中央军委任命杨德中为陕西省军区副政治委员。同月25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任命杨德中为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局长（1977年8月起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同时使用“总参谋部警卫局”的名称，受中央办公厅和总参谋部双重领导），兼中央警卫师师长（1977年11月，中央警卫团改称中央警卫师；1982年8月，中央警卫师又改称中央警卫团）、党委书记。杨德中又重新回到保卫中共中央的工作岗位。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多次随党的第二代领导核心邓小平到全国各地视察，担负警卫工作。 1979年初，杨德中根据中央要求，着手处理中央办公厅警卫局系统在“文化大革命”中犯错误的干部，并组织对受迫害干部的平反。他对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做了积极妥善的处理，确保了中央警卫部队的高度稳定。 1980年9月，杨德中任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并继续兼任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局长和中央警卫师师长。同年12月30日，中央书记处书记胡乔木就改进警卫工作的问题给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冯文彬及杨德中写信：警卫工作必须注意不要在领导和群众关系中造成困难或其他不良后果。这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党内外已有许多同志提出意见，千万不能疏忽。杨德中根据胡乔木提出的意见，组织召开警卫局党委常委会反复讨论，及时出台了改进警卫工作的七条措施。 1982年10月16日，中共中央任命杨德中为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兼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局长。1985年11月1日，中央办公厅主任会议决定：杨德中负责办公厅内部事务的常务工作，重点负责党的工作、干部队伍建设、厅务会议安排和中央领导的警卫、服务、保健工作，分管警卫局、机要局、机要交通局、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局、人事局和机关党委。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社会上的种种不健康思潮和消极影响也对部队官兵思想带来了冲击。杨德中及时提出要坚决抵制和清除各种错误思潮的腐蚀和影响，确保中央警卫部队官兵政治上的坚定和思想道德上的纯洁。 1989年4月15日，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胡耀邦因突发大面积急性心肌梗塞，经全力抢救无效不幸逝世。杨德中积极部署胡耀邦治丧期间的安全警卫工作。后随着动乱的日益升级，根据上级有关部署，杨德中和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徐瑞新等组成一线协调领导小组，并直接组织指挥中南海的安全警卫工作。5月16日，邓小平与苏共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在人民大会堂会晤。为确保会谈顺利进行，杨德中会同公安部、总参谋部领导共同研究，调动部分公安干警、武警部队和北京卫戍区部队配合中央警卫部队全面加强人民大会堂的各项警卫部署和安全防范措施。5月24日，杨德中主持召开中央警卫局团以上干部大会，要求全体官兵统一思想，领会中央精神，全力保卫好中共中央，保卫好邓小平等老一辈革命家的绝对安全。 同年6月23日至24日，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召开，江泽民当选为中共中央总书记。11月6日至9日，中共十三届五中全会召开，全会同意邓小平辞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决定江泽民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11月28日，杨德中主持召开警卫局局长办公会议，他强调指出：小平同志虽然辞去了中央军委主席职务，但作为全国各族人民公认的享有崇高威望的杰出领导人，仍然是我们的重点保卫对象。安全警卫工作应按照现有规格和现行做法继续抓紧抓好，丝毫不能放松。江泽民同志当选为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作为中共中央第三代领导集体的核心，警卫工作要全面加强，确保安全万无一失。 1991年5月15日至19日，江泽民应邀对苏联进行正式访问。这也是1957年毛泽东访苏以来中共最高领导人的首次访苏。为确保江泽民访苏的绝对安全，杨德中多次召集有关部门负责人开会，详细研究出访安全可能面临的突出问题，对确保安全提出明确要求，并制定出访安全实施计划和安全防范工作预案。 针对1989年以来的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并联系中国发生的政治风波，杨德中与中央警卫局党委一班人进一步强化对所属部队广大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教育，强调作为中央警卫部队肩负保卫中共中央的神圣使命，一定要坚定政治方向，时刻保持敏锐的政治警觉和清醒的政治头脑。 晋升上将军衔 1992年早春，邓小平视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并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谈话。以邓小平南方谈话和党的十四大为标志,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为进一步做好新形势下的警卫工作，杨德中十分重视总结吸取国外警卫工作的经验教训。1993年11月1日，他在看了由警卫局整理的《震惊世界的政治谋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各国100位要人遇刺资料选编》、警卫局警卫处整理的20世纪80年代以来外国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被谋害的资料后，随即作出批示：“要认真组织分析八十年代暴力杀害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的案例。分别研究作案背景、动机、手段、教训，再分析在我国可能发生哪类案件，如何预防；出国访问可能发生哪些情况，如何制定警卫防范预案。组织编写教材，加强针对性训练，把警卫工作的防卫方案具体化，使保卫首长的高度警惕保持经常化。” 同年11月20日至29日，江泽民出席在美国西雅图召开的亚太经合组织首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当时，中美关系正处于恢复阶段，美国国内右翼势力和“民运”“台独”“藏独”等反共反华势力活动极为猖獗，不安全因素很多。为确保出访安全顺利，杨德中先后多次召集有关部门负责人开会，分析情况，研究对策，针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研究制定了一整套安全保障措施和具体警卫安全方案，确保了出访安全。 1994年6月8日，中央军委在北京举行晋升上将军官军衔仪式，71岁的杨德中晋升上将军衔。这是党和人民给予他的崇高荣誉。之前，1990年3月杨德中被确定为正部长级待遇。1993年3月被确定为正大军区职待遇。他还是中共十二届、十三届、十四届中央委员。 随着年事渐高，杨德中着眼于中央警卫部队的长远建设，十分注重对年轻干部的选拔培养，抓好对班子成员的传帮带，并多次向上级表达尽早向年轻同志交班的意愿。1994年7月26日，杨德中给总参谋长张万年写信，提出不再兼任警卫局局长的请求。中央军委经过慎重研究，同意了杨德中的请求。8月27日，任命由喜贵为总参警卫局局长兼中央警卫团团长，免去杨德中兼任的总参警卫局局长职务。杨德中不再兼任中央警卫局（即总参警卫局）局长后，作为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仍继续分管警卫工作。 1996年2月2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革中央主席李沛瑶在家中被其武警警卫杀害。事件发生后，杨德中及时召开会议，向中央办公厅干部职工和警卫部队官兵强调：“中央办公厅工作无小事，警卫局工作无小事。我们工作的好坏，同党中央的政治声誉紧密联系在一起，同党的事业，同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我们要时刻保持清醒的政治头脑，自觉在政治上、思想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这是我们做好工作的根本保证。”他又特别指出：此类事情绝不能在警卫局发生。他还结合自己多年的工作实践，从领导班子、干部队伍建设、部队日常管理等方面向警卫局党委提出了五条要求。 进入1997年，国内外大事要事不断。2月19日，邓小平在北京逝世。杨德中参与治丧办公室的许多具体工作。他主持研究制定了包括追悼大会、遗体送别和火化及骨灰撒放等十几项警卫方案和具体防范措施，并认真抓好落实检查，有力地保证了邓小平治丧活动的安全。 6月30日，江泽民率中国政府代表团抵达香港，出席当晚至7月1日凌晨举行的中英两国政府关于香港政权交接仪式。杨德中根据分工，多次对警卫部队进行动员，并一场一场研究审核警卫工作实施方案。他还对在北京举办的庆典活动逐场抓落实，保证了这一重大历史性活动的圆满成功。 9月12日至18日，中共十五大在北京举行，杨德中继中共十二大、十三大、十四大之后，再次担任大会安全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他十分珍视这最后一次担负党和国家重大活动安全保卫的组织领导工作的机会，认真审定大会的总体警卫方案和人民大会堂会场、代表驻地、代表接送等警卫方案，多次听取了各工作环节准备情况的汇报，并逐项督促检查安全工作措施的落实情况，确保了大会各项安保任务的顺利完成。 1998年7月，因年龄原因，杨德中不再担任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同月22日，经中央军委批准，75岁的杨德中告别了保卫中共中央40余年的工作岗位，离职休养。他在回顾自己的革命历程时，深情地谈到：“我热爱我的本职工作。保卫党中央就是保卫党和国家的首脑核心，意义重大……保卫党中央无上光荣。” |
